洗胡沙(五十)-《雄兔眼迷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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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伯清不知是真心,还是有意恭维,笑道:“小先生真是灵透,现而却未到五更,宅中打更是整半之数,现是四更半。”

    薛凌这才放心了些,二人话落,沈伯清身后有轻微抽泣,定睛看去,原是那老妇在拭泪,一旁小姑娘倒还镇定,搀扶着轻言在劝,另沈元汌一手牵一幼童,垂头站在一侧。

    沈伯清催她:“小先生请。”

    其脸上笑意,薛凌瞧来,丝毫不像个要逃命的。也对,她想,沈伯清一家子来去自由,本不是逃命。

    她没挪步,指向沈元汌:“他留下。”

    沈元汌垂着头,一时不察自己被人指着,下意识觉得屋里好像有些怪异,抬头才见人皆瞧着自己,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末向,正钉在自个儿身上。

    他忧思重重,实没听清先前屋里都说了些啥,左右瞧瞧,望与沈伯清。那妇人亦止啼,与小姑娘一并瞧着。然沈伯清看着薛凌,良久才问:“这是为何。”

    语气平淡,像在陈述,并非疑问。连等待都不像是思考,更像是耗着薛凌,让她先说,只是,没耗过。

    薛凌那只手还指着沈元汌未收,却并未应答沈伯清,而是彻底转身朝着沈元汌道:“这宅子里,阿猫阿狗都走得,你走不得。

    你爹娘无官位在身,天大地大,哪都去得。你是命官在册,未得天子许可,岂能擅离?”

    沈元汌忙将幼儿手松开,重道:“你说的是。”话落绕开两步,与沈伯清道:“爹,你们走吧,我若今夜跟你们走,便是不忠不义。”

    沈伯清撇开脸道:“蠢货,你留下就是等死。”

    “岂止不忠不义,还是不仁不孝。”薛凌笑着抢话道:“你若明日不朝,天子立马就能下令将京城围个铜墙铁壁。你老老实实去喊万岁,他起码也得想个几天才能找到借口追捕沈老大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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